海棠本無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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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逍遙奉天/微地法】幡動(三)少年如玉劍如虹

原篇名〈入魔〉,但是寫到後來發現,好像不太適合,

畢竟是甜文呢XD

所以改了個篇名。

雖然標了地法,但是地冥老師什麼都沒作。(笑)






(三)少年如玉劍如虹

 

  睜眸,一片黑暗,讓君奉天怔了怔。

 

  但微微透過的光,讓他很快認清了自己目不能視的原因──他的雙眼被矇了上一層滑柔的布料。

 

  他動了動腳踝,轉了轉手腕,嘆了口氣。

 

  矇住他的眼,鏈著他的腳踝,銬著他的雙手,在他頸上加上項圈。

 

  玉逍遙作得可真澈底。

 

  回憶起昏睡前的荒唐歡/愛,思緒微微凝滯。玉逍遙將他帶回來之後,居然用了冰鏡幻術讓他只能囿於鏡中所見,意識亦受影響。

 

  想到那個一心信任玉逍遙,放任對方為所欲為的自己──年少的自己──君奉天便有些恨鐵不成鋼。然而那樣的順從,確實是出自他的本心。

 

  不欲細思,君奉天嘗試的扯了扯腳鍊,皺眉忍著情/事過度造成的痠痛,慢慢摸索著走下床。

 

  撞到桌子,碰到椅子,又走了兩步,鍊子的長度便到極限了。

 

  大約估算出腳鍊的長度和房間的格局,君奉天又往其他方向走了走。

 

  碰不了窗台,到不了門口。確定了實際的距離,他有些疲憊的走回床邊。

 

  硄啷啷的金屬交擊聲也終於停下。

 

  吵。君奉天靠著床柱,眉頭蹙得更緊了。

 

  回想起與地冥的對話,君奉天心裡五味雜陳。

 

  地冥鬼諦,九天玄尊創造的奇蹟之子,與玉逍遙相同血脈──這些本不會動搖君奉天除惡務盡的原則,但愈了解對方的出身與經歷的一切,君奉天終究有了幾分難言的複雜情感。

 

  總是忍不住為對方留幾分餘地。

 

  而時至今日,反倒是地冥出手助他。

 

  那日離開天堂之門,地冥帶他去了永夜劇場──只是地點早已從惡魔眼淚轉移到了另一處。

 

  落了地,君奉天沒來得及說話,口裡便被塞進了地冥鬼諦的手指。

 

  「法儒大人,還有力氣咬人吧?」地冥鬼諦側首,戲謔地看著他,一隻手攬著君奉天虛弱發軟的身體。

 

  君奉天下意識的舔了一口,鹹的。咬了一口,只留下淺淺的牙印。

 

  「眩者可以把你的動作理解為──你在勾/引我嗎?」地冥鬼諦似笑非笑地用手指壓了壓君奉天的舌根。

 

  君奉天冷漠地重重咬了下去,還是鹹的,總算是咬出了血。從小到大沒咬過人,君奉天的確是作業生疏。

 

  惡趣味的攪動著手指,地冥眼裡浮現星星點點的明亮笑意。

 

  斜斜覷了對方一眼,君奉天又咬了一口。這次稍微熟練,一下便咬破了地冥的手指。

 

  「法儒大人這是咬上癮了?」地冥俊秀的臉龐湊近君奉天,曖昧的輕聲道。

 

  舔盡了對方指上流出的鮮血,君奉天才吐了出來,淡淡的道,「血的效果可以持續多久?」

 

  聽見懷中玄髮如瀑的青澀少年用著法儒尊駕沉穩持重的口吻說話,地冥覺得實在很有意思。

 

  「眩者可不曉得。天跡沒給你喝過血?」地冥一把抱起少年尚未長開的纖細身子,托著肩下與膝彎,悠悠的說著。

 

  當然沒有。那人只會將帶著先天仙氣的元陽射到他體內。精、血本是相同,都攜帶著原主的仙靈之氣。

 

  心裡嘆了口氣,君奉天面上冷淡,道,「玉逍遙他先天仙骨,你亦相同,你血液的仙氣濃厚,維持這具身體生機自是無慮,但長期這般下來,對你有損,吾不贊同你用此法。」

 

  垂眸望了一眼懷中神色疏離的少年,地冥又一次的在君奉天身上感到異樣的熟悉。他說,你身上有玄尊留下的暗傷,不宜出手。他說,此法對你有損,吾不贊同。

 

  地冥有些恍然。這是君奉天對待天跡的方式。強硬的關心與保護。

 

  他眸色轉深,停下腳步,「君奉天,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──眩者可不是你聽話的師兄。」語落,他將君奉天單手攬在懷裡,一手勾起少年的下頷,逼著對方直視自己。

 

  皺了皺眉,君奉天薄唇輕吐,「吾自然知曉。」他的眼神古怪,似乎並不明白地冥何來此問。

 

  地冥有些恍惚的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以這張面貌與君奉天相見的情景。

 

  早在天地之戰前,在玄尊之死前,他便曾懷抱著惡意以這張面孔去尋君奉天,本也沒打算曝露自己的身分,只是想看看天跡寶貝得要命的師弟、玄尊稱之為孽子卻仍語帶自豪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。

 

  不想,扮作天跡的他,與君奉天甫一照面,法儒尊駕即正法上手,逼殺而來。同時冷冷的斥了一聲,「你是誰?」

 

  費盡氣力才成功遁走,當時的地冥鬼諦卻莫名的毫無不悅。

 

  後來,天地之戰,他以天跡的形容現身,連人覺都無法發現破綻,依然是君奉天遠遠一眼看去,道,「他不是天跡。」

 

  明明人覺也認不出來,鬼麒主也認不出來,甚至有時候,連他自己都認不清楚。君奉天卻總是能輕易分別。

 

  也許是因為君奉天對玉逍遙太過熟悉,但那對深色的眼睛不閃不避的凝視著地冥時,他卻奇異地感受到了對方眼裡的確只有他──地冥,而完全沒有別人的影子。

 

  此時,懷中的君奉天又補了一句,「況且玉逍遙跟聽話二字根本扯不上關係。」少年語氣淡淡,卻似乎又有那麼一絲嫌棄與無奈寵溺。

 

  笑了出來,地冥再次抱起對方,「君奉天,你身子是少年,個性倒也活潑起來。眩者現在是真捨不得讓你去死了。」

 

  愣了愣,君奉天又緩緩蹙起眉頭。地冥的話點醒了他。他的確無意識的恢復了幾分自己年少率性隨意的性情。

 

  被玉逍遙軟禁數月,他心性應該會更顯陰鬱,但他卻反而恢復了幾分少年心性。

 

  未及深思,君奉天便被帶到了閒置的房間中,放到了乾淨的床鋪上。下一瞬,眼前便壓上了一道陰影。

 

  「君奉天,你不想要眩者的血,那我只好給你別的東西了。」地冥手指一拂君奉天的衣領,那件衣物便化作光點消散。

 

  微涼的手掌摩挲著身下光潔細緻的皮膚,地冥曖昧不明的說道,「逆轉壽元之後的身軀果真無暇。」

 

  地冥蒼白的手指猶如彈琴般優美的在君奉天身上撥弄,讓那具被玉逍遙調教得無比敏感的身子泛起陣陣酥麻。

 

  無法克制的輕喘起來,君奉天有些惱怒的瞇起狹長的丹鳳眼,沉聲喚道,「地冥鬼諦。」

 

  「法儒大人有何指教?」地冥聽著少年試圖低沉卻總顯得清亮的嗓音,好心情的沒有計較對方的稱呼。

 

  伸手止住地冥游移的手掌,君奉天冷淡的說道,「你若決定以血餵養,吾亦無不可。唯你不可再妄動血闇之力。」

 

  眼裡掠過一絲訝異,被過往敵人關心的奇異感覺讓地冥低低笑起來,「喔?不過眩者不介意以其他東西餵你。」他伸出手指摩挲著君奉天菱形姣好的唇瓣。

 

  「吾介意。」君奉天一口咬下對方在自己唇上磨蹭的食指,又吐了出去。

 

  雖然又被咬出一個口子,地冥卻愉悅的彎起漂亮的紫眸,「君奉天,你再如此勾引眩者,眩者可是會當真忍不住。」

 

  少年蹙眉望著他,「地冥,來打個賭吧。」

 

  「嗯?什麼賭?」地冥饒有興味的回望。

 

  「你助這具身子成為無需仙氣溫養滋補的凡胎,我讓玉逍遙在找到我的一個月內消除心魔。」

 

  「一個月?君奉天,自從天跡失蹤,已經過去三個月,你非但沒讓他清醒,反而讓自己變得這般——」地冥在君奉天的耳邊輕輕吹氣,手指劃過少年細膩的腰身,滿意的見到對方隨之顫抖,「淫/蕩。」

 

  伸手捏住了地冥在自己腰際滑動的手指,君奉天面不改色的續道,「我輸了,對你沒有損失,我贏了,你可以再見到清醒的他。你不是一直在等他想起你?」

 

  聞言,地冥眼神頓時一厲,雙手掐上少年脆弱的頸子,不快道,「君奉天,眩者不需要你的指導。」

 

  放緩呼吸心跳,君奉天眼底毫無懼色。

 

  看著那雙因為缺氧而逐漸失焦的深色眼眸,地冥手上的力道漸漸放鬆。

 

  他的十指來回撫摸少年柔嫩頸上被掐出的紫青指印,「你求眩者幫你離開天跡,居然還想回去他身邊嗎?真是兄弟情深啊。」地冥鬼諦嘲諷的說道。

 

  君奉天不適的咳嗽,緩過氣來,才道,「吾不會重蹈覆轍。」他不會犯同樣的錯,他不會再拋下玉逍遙一個人。他離開玉逍遙身邊太久了,所以才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對自己超乎尋常的執著。他再也不會讓玉逍遙獨自一人。

 

  「吾離開他,只是為了讓我不再受制於這具身體。」君奉天語氣平靜而堅定,深邃的眼眸裡有一點淺色的亮光,興許是因為他的眼眸映著地冥艷麗的紫瞳,「地冥,吾一生未曾有求於人。承你襄助,君奉天必當奉還。」

 

  地冥靜靜的凝視著那張青春年少的臉龐。試圖對應上法儒尊駕的面容。那樣銳利飛揚的五官,卻在千百年的歲月後,寫滿了滄桑,落滿了沉鬱的霜。

 

  唯有那雙眼眸相同。正氣浩然、英氣逼人,藏著凜然的銀光。

 

  哪怕是生死的蹉磨,仙門的驚變與陰謀,乃至被折了羽翼關在籠中把玩豢養,都不能消磨君奉天的劍意。他的劍不在手,只在心,在那雙如劍的眼眸。

 

  再怎麼不想承認,他的確是欣賞的。甚至有些莫名的認可,只有這般,才配稱君奉天。才配是那個曾經讓他厭惡得難以入眠的君奉天。

 

  彎著眼,地冥站直了身子,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的少年,道,「好,我答應你的賭約了。」

 

  君奉天頓了頓,才道,「多謝。」他抬眸仰視地冥,深色眸子溫和得讓地冥胸口一悸。

 

  地冥隱約明白了,為何雲海仙門和德風古道上上下下都無法抗拒君奉天。

 

  君奉天有著一雙宛如銀劍一般凜冽、霜雪一般冰冷的眼眸,但他卻偏偏能讓那雙眼睛變得平和寧靜。

 

  那是一泓深不見底的玄冥湖水,卻沒有半點闇色,粼粼地閃動著銀白月霜,靜謐地透著微光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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